半空,龙加诺尔站在某个吊塔前端向下鸟瞰。
她的家乡与下面繁华的城市正相反,是片充满颓废与衰败的地方。
但龙加诺尔是幸运的,她没有像大部分被遗弃的婴儿那样衰弱而死,而是被路过的一个女特锡国战士发现并带回去养育,龙加诺尔以后便管她叫妈妈。
妈妈的管教是严苛的,且惩罚她的时候从未手软过。
她和她妈妈是教会仅有的两个女性,或许正因如此妈妈绝不许龙加诺尔比其他任何男孩子弱。
龙加诺尔学习所有主要经文用时三载,尽管这速度已经领先同龄人整整一年,可是妈妈仍不满意。
龙加诺尔第一次独自完成祈祷的时候花费一天半,她不顾僵硬的肢体和疲劳的精神满怀欣喜地去找妈妈时,妈妈还是没有夸她一句。
后来龙加诺尔的身体开始发育,她慢慢地反抗起妈妈。
妈妈也不会放任龙加诺尔,于是她们的矛盾越来越激烈,终于母女进行了一场决斗。
毫无疑问龙加诺尔碰都碰不到妈妈,她只是单方面的被打。
这之后她们的关系算是决裂,龙加诺尔疯狂地修行,她实力成长的速度同龄人已经望尘莫及。
她们很长时间没有说过一句话,龙加诺尔只能将心事向风之神纳鲁亚克斯诉说。
那是龙加诺尔第一次正式以特锡国战士的名义进行的任务,通过日复一日把自己逼迫至极限的训练,龙加诺尔那场战斗表现得非常完美。
龙加诺尔认为自己已经能和妈妈平起平坐,便连最后一点谦让都消失了。
然而其他人却对龙加诺尔积蓄了许多不满,这令她十分不解和吃惊。龙加诺尔没有做过伤害他们或教会的事,修行未曾懈怠,任务也没失败一次,龙加诺尔怎么也想不通。
没几天一个女孩来借宿。
由于很难接触到其它女生龙加诺尔便热情地招待了她,通过闲聊龙加诺尔对这女孩产生了敬畏。
因为尽管他们是特锡国仅存的一些战士,但经书都是被翻译的现代文字写成的,而这女孩却能通畅地诵读古代原典,且翻译的内容比他们高深得多。
龙加诺尔觉得她就像故事里的隐士贤者,便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她。
女孩当天没有帮龙加诺尔解答或提出任何建议,只是应她所求多待了一阵,并翻译出了许多存放上百年都无人问津的古代本。
教会的人对女孩表现得非常感激,一再挽留,女孩谢绝,走的时候告诉了龙加诺尔一句话。
“因为你是女人啊。”
龙加诺尔还是不明白,直到她不小心听到教会最权威的人背地里对那女孩进行恶毒的诅咒。
这件事颠覆了她的认知,然后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想跟妈妈好好谈谈,然而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。
他们的教会靠近边境,但离【前线】还有一段距离,是个勉强够生存却与舒适无缘的地方。
当龙加诺尔找到妈妈时,她的剑已经折断,她的身体被啃食大半。
龙加诺尔一直认为妈妈是世界最强的人,可现在她拼劲全身之力也只斩下了【兽】的半只犀牛角而已。
这一瞬间漫长地仿佛永恒,各种信息都在她周围轰鸣,然后当它们汇聚成一点时,突然一切都宁静了。
龙加诺尔拖着断剑和犀牛角回到教会,这时几个人正在焚烧女孩的译本和几册原典。
龙加诺尔一切都明白了,所以没有一点不舍地收拾东西离开了从小长到大的地方。
龙加诺尔找人用犀牛角重铸了断剑,通过一段时间的流浪和拜访决定了自己的目标。
傲慢、偏见、惶恐、原始。
龙加诺尔真切地意识到教会早就偏离了信仰,成为了仅仅敷衍了事和苟图安逸的养殖圈。
如果不是妈妈从一开始就对她那么严苛,龙加诺尔说不定也已成为他们的一份子。
龙加诺尔渐渐体会到了,妈妈不肯对自己温柔是因为她一直是恐惧着的。
妈妈一直潜移默化地抹去龙加诺尔的性别认识,因为她担心一旦龙加诺尔接受了这个和其它人的差别,便会被这个性别所代表的一系列所谓“标签”给弱化,甚至不思进取。
妈妈她的恐惧有许多,可是在别人尤其龙加诺尔面前只能表现出一幅强硬的样子,她不能让女儿察觉到一点自己的不安。
和龙加诺尔决斗的那一天,是她恐惧到最极点的一刻,她预感女儿已经脱离自己给她塑造的范围,她异常害怕哪一天听到自己女儿的死讯,所以她毫不留情,甚至希望把她手脚打断。然而这只起了反效果,龙加诺尔正是因为感受到了这份杀意所以彻底心灰意冷。
那个女孩说的话命中龙加诺尔的核心,因为她是女生所以她的行为侵犯了男人们的傲慢,因为她对此不在乎所以这些事她不能理解,越陷越深。
讽刺的是妈妈她一心想要抹去龙加诺尔的性别认识,却是因为自己被它束缚着,她根深蒂固地认为女性弱于男性所以才对龙加诺尔做那些事。
而那女孩是让龙加诺尔正视自己,尽管很久之后她才能明白这份用意。
高空冷风吹拂,龙加诺尔深望天际。
她决定用自己对风之神纳鲁亚克斯的理解,去行使自己的信条。
妈妈她尽管恐惧却到最后还在履行自己的责任。
龙加诺尔纵身一跃。
她不但继承了妈妈的武器,还连同这份信念一起贯彻。
她还是无法正视自己,不过她认为只有特锡国风之神纳鲁亚克斯的战士这一身份就足够了。
土黄色地面急剧拉近,直到还剩半米的时候龙加诺尔突然停滞住了。
让她停住的是右脚高度浓缩的风团。
龙加诺尔像仙鹤一样独脚踩着风团撑在空中,而风团的风向四面八方激荡,尘土一阵阵往外吹去,从上面看就像黄色荷叶。
风团把冲击力化解完便缩小,消失了。
妈妈,安息吧。这就是我要走的路。
成为猎人,去前线,扫除邪魔。
龙加诺尔从单膝跪地起身,然后坚定地走向她要去的地方。
“殡霂,我来接你了。”革切琅在绰重狼门口说。
“躲开”她用手杖拨开绰重狼冲了进去。
“没有足够关心你是我疏忽了。”革切琅激动地抱着殡霂“我保证以后不会了,我们两个以后会加倍陪你的。”
两个?殡霂不太了解姐姐的意思。
一个身影经过绰重狼身旁。
革切琅把殡霂领过来:“今天起他就是你姐夫了哦。”
“嗨。”游槑不好意思地打招呼。
刹那间,仿佛闪过一掉晴空霹雳并击碎了殡霂的什么东西。
时间回放,那是革切琅还在飞奔的时候。
为什么要去那个家伙那里啊!
是因为我陪的太少了吗?
不!我已经做到最好了!
难道说...妹妹你是希望得到父爱吗?!
但就算是这样为什么偏偏挑那个孤僻男?!
不行!这样对她成长不利!
时间前进,那是两人相撞苏醒后。
“作为赔偿,你来假装我一个月的男朋友!”
这是哪个世界线的展开?!
游槑的震惊很快就被革切琅的后续解释消除了。
原来如此,帮她照顾一个月妹妹吗?
正好,可以对泛仪牡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来回绝她。
“成交。”
于是游槑给宪马递发了条短信告诉自己要去的地方,还让他转告泛仪牡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不能答应她。
“来,我们回去吧。”革切琅牵着殡霂的手往外走。
殡霂甩开她,转而去抱着绰重狼手臂。
“你对她做了什么?”革切琅质问绰重狼。
“什么都没做!”绰重狼也很奇怪殡霂为什么缠着自己。
“殡霂,跟我回去。”革切琅想要拽殡霂,而殡霂死死抱着绰重狼手臂,绰重狼则被拉的前摇后晃。
“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女人?”敞开的门口突然泛仪牡出现并问游槑。
游槑盯着她身后的宪马递用眼神问:怎么回事?!
宪马递摇摇头表示没办法。
“我头发比她柔顺,腿比她细,皮肤比她好,就连胸...”
革切琅被惹怒放下手,转身和泛仪牡吵了起来:“你是谁啊?!睁着眼说瞎话!他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,找什么理由?”
泛仪牡也不相让:“他不喜欢的是你才对!一定是你胁迫他了!”
两人冒着火的眼睛一齐盯着游槑,同声说:““到底喜欢谁?””
虽然游槑想拒绝泛仪牡,但是这个状况怎么也说不出那种话。
“啊!”游槑突然望向外面一个地方,革切琅和泛仪牡也跟着看过去。游槑趁机逃走。
““别跑!””怒发冲冠的两人一并齐追了过去。
宪马递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,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们跑走了。
绰重狼看着他们的背影,再看看手臂一脸陶醉的殡霂。
喂,你妹妹掉了哦。
马路上,邀星在和花尾卷漫步。
月牙刚刚露出来,花尾卷为再次和邀星这样走而高兴。
在他们走过的路口,汀驼和捉部瓦也在遛弯。
汀驼发现偶像邀星,刚要大声打招呼,猛地发现和他似乎很亲密的花尾卷。
汀驼张着大口发不了声。
此时,又是一声霹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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